“迎接两会特别报道”

本篇文章6782字，读完约17分钟

年11月30日，经福建省漳浦县检察院提起公诉，“阿泽队”因涉黑事件被判刑，主犯被判刑20年。 蔡坛彬摄影

“黑恶势力在和我们争夺未成年人”

深耕刑事检察一线30年的检察官桑涛，曾被15岁孩子绝望的眼睛刺伤。

判决的法槌声像是冷水，抹去了孩子心底的一切幸运。 他站在法庭上，突然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让他“入行”的黑老板。 吸烟、辍学、猥亵女性、聚众斗殴……加入黑社会后不到两年，与他单纯年龄不符的行为就多次出现。 他的心如死灰，已经被“黑帮”文化洗脑，以为自己受刑后会被整个社会抛弃。

人不能谏，来者还能追。 桑涛马上和公安机关展开社会调查，寻找他走上犯罪道路的“病根”，一次次和心理咨询师一起为他解开“心结”，安排亲情见面会让他重新感受生活的温暖，看着他们的家人隔着铁窗哭泣……

心中抱着“想要保护的未成年人，为什么会被黑恶势力团拉入深渊？” 很多像桑涛这样的检察官，都暗暗下了决心。

未成年人与黑恶犯罪现象有关，暗流汹涌。 近年来，未成年人犯罪数量连续多年减少后出现反弹。 全国公安机关已经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打掉了2954个涉黑组织、9814个恶势力犯罪集团。 其中，近20%的未成年人参加，7%左右的相关人员为未成年人。

在扫海除恶专项斗争的决赛年，面对黑恶势力嚣张的挑衅，检察机关是如何破局的？

有组织犯罪以未成年人为“盾牌”

“只要不接触‘八大类’，天塌下来都不怕”你可能不认为这是未成年人黑恶犯罪组织供述的“座右铭”，也是犯罪组织那样真实的描写。

什么是“八大类”？ 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死亡、强奸、抢劫、爆炸、放火、投放危险物质、贩卖毒品。 根据刑法，对这8种以外的其他犯罪行为，未满16岁的未成年人无需承担刑事责任。

由此，一股黑恶势力集团引发了这个“免死金牌”的不正当想法，利用刑法关于刑事责任年龄的规定，瞄准未成年人年幼无知，肆无忌惮地伸出黑手，渔翁得利。

——未成年人成了黑恶势力实施犯罪的工具。 司法机关在案发时发现未成年人占有组织犯罪的比例不小，成长为中坚分子。 福建省漳浦县的“阿泽队”参与了黑团横霸一方，通过“参观俱乐部”、“黑保安”等非法途径牟取暴利。 在这个涉黑集团中，26名涉案未成年人占总人数的三分之二，其中7人未达到刑事责任年龄。

——未成年人成了黑恶势力犯罪的“盾牌”。 有些犯罪组织为了避免刑事处罚而拉拢未成年人。 安徽省灵璧县的恶势力犯罪组织通过诱导、强制等手段在多所中学“招募”了70名未成年人，强迫未成年少女坐下，卖淫。 事发后，该小组特意安排了20名不满16岁的成员自发破案，阻碍了公安机关的办案。

——未成年人经常受到黑恶势力的侵害。 最高人民检察院第九检察院表示，在一点组织、强制卖淫犯罪案件中，未成年女性受害者所占比例较大。 例如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检察院办理的吴某等13人组织、强迫卖淫、强奸、聚众斗殴、非法拘禁、敲诈勒索案，10名以上未成年被害人中，3人为不满14岁的幼女。

“作为社会中比较强势的成年人，这些罪犯不仅不参与未成年人的保护，反而应该把处于弱势地位的未成年人拉入犯罪泥潭，招致全社会最强烈的谴责。”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教师赵晨光说。

“从国内的打击情况来看，为了逃避刑事处罚，黑恶犯罪组织的成员的低龄化正在迅速发展。 ”。 公安部刑事调查局二级巡视员童碧山介绍说，由于国外黑社会犯罪快速发展规律，招募、吸收未成年人成为组织成员，教唆、指导他们实施犯罪也是黑社会组织的惯用方法。

恶势力成批培养破坏者

一组统计数据引起了最高检测的高度重视——“以参加组织、指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为例，从2019年到2019年，全国检察机关每年接受审查起诉的未成年人人数分别为84人、428人、552人。 ”。

未成年人涉黑恶性犯罪总数少，在同期犯罪中所占比例看似不高，但数量逐年增加，年、2019年分别比上年增长410%、29%。 未成年人参与犯罪组织的问题不容忽视，最高检察厅立即深入调查了原因。

“未成年人心智尚不成熟，社会经验浅，法治意识淡薄。 许多未成年人，特别是辍学的未成年人，容易受到坏朋友和环境的影响，在追求刺激和好奇心的心理下，自发加入犯罪组织，寻求归属感和安全感。 ”。 9检察副厅长李峰表示，在犯罪组织策划煽动下，年轻气盛、肆无忌惮、未成年人实施犯罪往往不考虑后果，严重影响社会秩序。

“许多成年人利用未成年人易于控制和指挥的优点，意图引诱、吸引、强制未成年人加入犯罪组织。 ’李峰说，与未成年人自愿参加犯罪组织相比，成年人拥抱、引诱未成年人参加犯罪组织的性质更差，危害性也更大。

“甚至烤鱼也能让孩子们发现所谓的‘归属感’”福建省上杭县检察院检察官袁其锋认为，未成年人因高利贷被集体“老板”吃夜宵烤鱼，喝了一杯酒，备受尊敬， 在这样的误解中，有些孩子认为暴力催收是正当的职业。 很高兴地告诉父母“我工作了”，或者介绍同学和表哥“突击”，最终一起受审。

“未成年人犯罪有自己的性格、人格、心理等因素，但根源在于引导、煽动外部社会环境，走违法犯罪的道路。 ”。 上海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员涂龙科认为，更关心不良外部环境对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侵蚀，这是未成年人犯罪的诱因。

使桑涛担心的是，稍有犯罪的成年人，在未成年时留下了不好的痕迹。 “年轻时误入歧途会对未成年人身心造成不良影响”他遇到未成年男孩，被带成人参加轮奸，刑满后一段时间，因涉嫌强奸罪在看守所与检察官再次见面。

“各国研究表明，年龄越小的涉罪未成年人，将来的重罪率越高。 ”。 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教授宋英辉指出，拉拢、胁迫未成年人犯罪的行为本质上是培养社会秩序的破坏者，相当于大量培养罪犯。 涉罪未成年人得不到及时帮助和矫治的，容易发生反复实施犯罪的情况，对社会秩序造成很大的潜在危害。 这特别是为了关注对涉罪未成年人的教育、感化和挽救，使他们能顺利重返社会。

未成年人有不得接触有组织犯罪的高压线

年1月至年3月，全国检察机关共审查起诉黑恶势力犯罪案件28091起173235人，其中涉及未成年人7277人。 许多犯罪组织把未成年人当作“盾牌”，一旦发生事件，就让他们自首来赎罪。

未达到刑事责任年龄的未成年人被捕后，一般只批评教育，不承担刑事责任。 办事机构抓到这些未成年人释放，抓到，来回跑，很无奈。 宋英辉表示，“这些成年人将未成年人作为犯罪工具，侵占未成年人犯罪后获得的收益，有时还虐待未成年人。”

这背后的大人怎么能逃避法律制裁呢？

年的全国检察会议上，最高检查确定:“拉拢成人、引诱未成年人参加犯罪组织的，应当一律严格起诉，重新提出量刑建议，并作为司法检察政策执行。”

法学专家对该政策表示赞同，认为最高检显示出坚决遏制黑恶罪在未成年人中蔓延的决心，检察机关对未成年人保护承担着越来越多的社会责任，有利于加强未成年人的全面综合司法保护。

命令一出，各地检察机关的司法理念就明显改变了。 记者采访了地方检察官一点，他们在处理以前的案件时，没有刻意考虑对利用未成年人犯罪的重罚，只紧张了对未成年人依法惩戒和精确教育的“一根弦”，但现在紧张了“两根弦”

以前被黑恶势力争夺的未成年人，被这个司法检察政策蒙上了“金钟套”之后，现在变成了黑恶势力眼中的“烫手山芋”。

“未成年人有组织犯罪不可触及的高压线”李峰说，对犯罪组织的成年人来说，这条高压线绝对不可触碰，只要触碰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违法价格明显上涨，该政策有望大幅减少案件数量。 对未成年人来说，这条高压线也是保护网，保护他们免受这种犯罪的侵害。 对社会而言，这条高压线也是一条报警线，各职能部门加强协调联动，促进未成年人社会管理的保护，从源头上防止有组织犯罪在未成年人群体中蔓延。

有趣的是，最高检查这一司法检察政策的范围有望进一步扩大。 “成人利用未成年人实施黑恶犯罪，但只是拉拢未成年人、参与有组织犯罪的重要方面。 ”。 李峰表示，接下来，最高检查将指导各地检察机关结合办案情况，不断调整司法理念，反复引导未成年人纳入、参与有组织犯罪的零容忍，实现对这类犯罪严厉处罚的全覆盖。

司法机关齐心协力斩杀“黑手党”

切断对未成年人的“黑手党”，是司法机关的共识。 “二高二部”雷厉风行，集中力量全面推进。

今年4月23日，最高检召开新闻发布会“依法严惩利用未成年人实施黑恶势力犯罪”，发布了“二高二部”、“依法严惩利用未成年人实施黑恶势力犯罪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 法院、检察院、公安机关和司法行政机关加强合作，严厉处罚利用未成年人实施黑恶势力犯罪形成打击力度，侦查、起诉、审判、执行各阶段都将依法严惩。

司法机关各部门的职务，切断黑恶势力对未成年人群体的渗透。

《意见》要求公安机关要接受保证审查，严格掌握监视居住的适用条件，并及时提请逮捕。 检察机关应当加强立案监督，提出符合逮捕条件的坚决逮捕，符合起诉条件的坚决起诉，严惩的量刑建议。 人民法院必须严格掌握缓刑、减刑、假释的适用，暂时严格掌握监狱外执行的适用条件。 禁止完全利用财产刑、资格刑，从事相关职业等。

《意见》确定被认定为“利用未成年人实施黑恶势力犯罪”的五种行为、应当从重处罚的九种情况和五种人员。 9种情况包括:组织和指挥未成年人实施严重暴力犯罪的，利用未达到刑事责任年龄的未成年人的，为了逃避法律而让未成年人犯罪的，利用留守儿童的，在校生实施犯罪的等。 “这些都是利用未成年人实施黑恶势力犯罪的普遍、多发、性质特别恶劣的情况。 ”。 最高检查委员会副部级专职委员万春说。

不仅如此，《意见》还指出，黑恶势力犯罪集团实施上述认定行为的，不论未成年人是否加入黑恶势力，或者实际上没有参与实施黑恶势力的违法犯罪活动，黑恶势力中应当受到重罚的五类人员应当自首、立功。

“这是给黑恶势力的确定信号——如果要动未成年人的头，关于“轻举妄动”的幻想全部被堵住”桑涛说，这一要求强调了司法机关的严厉决心，“如果要把未成年人拉入黑帮，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有媒体观察到这次“意见”的打击力度与众不同，评论家们通过法律，将“意见”延伸到未成年人身上的“黑手党”绳之以法，将未成年人绳之以法，将未成年人绳之以法。

和黑势力进行“拉锯战”

恶势力常说“江湖义气”，却打着“友情”的名号不分对错。 “老板让他杀了他，所以他几乎毫不犹豫。 ”未成年人被所谓的“江湖义气”所吸引，刀刺兄弟两肋，犯了大错，四川天府新区成都区域检察院未成年人检察部负责人王亮十分痛心。

“我们经常和黑恶势力进行‘拉锯战’”王亮这样形容自己的事业。 他说，如果不好好保护未成年人，有些孩子可能会被所谓的“江湖义气”所吸引，主动接近犯罪组织，最终成为犯罪组织的“马前卒”。

因此，在这场输不起的“锯战”中，必须架设黑恶势力和未成年人之间无法触及的高压线，及时救助错误的孩子们，不让他们自暴自弃。 涂龙科认为，卷入黑恶势力犯罪的未成年人破坏社会秩序，实施了某种违法犯罪活动，但也是黑恶势力的受害者。

引人注目的是，除依法严厉利用未成年人实施黑恶势力犯罪外，《意见》的办案理念也十分重视对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最大保护。

“被黑社会、恶势力犯罪集团、恶势力利用，偶尔参与黑恶势力犯罪活动的未成年人，由于其实施的具体犯罪行为的定性，通常不能被认定为黑恶势力犯罪组织的成员。”《意见》对未成年人的特殊、优先保护大体上是“以教育为主，”

《意见》还要求有关部门协助对被黑恶势力利用的未成年人及早发现和及时挽救。 对未达到刑事责任年龄的未成年人，应当通过实行家庭监护、加强学校教育管理、矫正到专科学校、开展社会化合作教育等措施，做好教育救济和犯罪预防工作。 要点加强青少年群体的法治教育，提高未成年人的防范意识和法治观念，比较有效地预防未成年人被黑恶势力利用。

处理事情的人全力以赴。 袁其锋检察官对如何妥善处理案件的《后半段文案》有一些经验谈。 他说，未成年人参与了黑恶犯罪集团事件，17个黑社会组织中有10个有要求非法债务的未成年人，短短一年左右就实施了38起违法犯罪活动，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检察机关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后，使当地未成年人犯罪人数同比减少50%以上。

袁其锋在案发时发现了一系列问题:民间放贷市场混乱，未成年人充当非法高利贷的“打手”。 各个网吧长时间关押未成年人网络，成为涉案未成年人的凝聚据点。 个别学校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对辍学者不闻不问……对比上述问题，上杭县检察院及时向有关部门提出了三条检察建议，引起专业整顿。

“约9成涉案未成年人犯罪年龄在16岁至17岁，集体化趋势明显，一人参与多罪现象，近10%为再犯罪，近90%的原生家庭有问题，大部分文化程度在初中和以下，部分初中辍学后，没有正当职业，” 袁其锋撰写了年至年7月的专项调查报告，引起当地政法主管部门的重视，公检法、团县委、妇联、教育局等十多个部门建立了联动机制，形成了各界关爱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员工合作力量。

保护未成年人，不仅仅是一家人的事，宋英辉更关注司法、行政、专业社会力量的联系。 “未成年人家庭监护有缺陷的，应当加强相关监督支持。 如果孩子早早辍学，向相关行政部门建议，如果家庭条件特别困难，必须帮助孩子重返校园，也可能会出现救助问题。 ”。 宋英辉告诉记者:“要找出事件的原因，向有关部门提出对比性建议，考虑综合治理的问题。”

最高检查:正在积极提出立法建议

从国际上看，各国、各地区对成年人教唆、引导或干预未成年人犯罪的行为采取严厉打击的态度，也是国际通行的未成年人保护的基本之一。

在美国密歇根州，如果招募、诱导、引诱或威胁未满17岁的未成年人犯下重罪，最高可能面临这一重罪的最高惩罚。 例如，欺骗未成年人实施杀人罪的，最高终身监禁。 德克萨斯州刑法典规定，意图胁迫、引诱或者引诱儿童积极参加街头犯罪组织活动而被定罪的，视为三级重罪，最高可处以1万美元罚款和10年监禁。 如果再犯，将被处以二级重罪，最高1万美元罚款和20年徒刑。

“在处罚手段点上打击组织，利用未成年人实施犯罪的成年人是必要的，可以考虑在刑法总则部分增加相关规定，比较有效地预防未成年人落入犯罪组织，体现刑法对成年组织者严厉的刑事政策角度。 ”赵晨光说。

事实上，我国法律对未成年人犯罪免受重罚也有一点规定。 刑法第29条规定，教唆不满18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重处罚刑法第347条第6款规定，向未成年人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或者向未成年人销售毒品，从重处罚的刑法第358条第2款规定

“这种拉拢、强制未成年人加入犯罪组织的行为，应当区别于常规教唆犯罪，有必要推进完善的立法。 》宋英辉还提出，可以通过限制减刑、对后果施加特别严重的处罚等方法，从立法上加大打击力度。

值得期待的是，记者了解到，目前最高检积极向全国人大有关部门提出建议，将“利用未成年人实施恶势力犯罪，利用未成年人实施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从重处罚”写入法律。

未成年人司法中的“领头羊”

依法严惩利用未成年人实施黑恶势力犯罪，是最高检未成年人检察院提出的组合“必杀技”之一。 李峰说，这体现了对未成年人“特别保护、优先保护”的司法理念，从长远来看，可能对未成年人检察工作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必杀技”并不能形容近年来迅速发展的未成年人检察工作。 年末以来，最高检在中央政法机关中唯一的未成年人司法保护厅级内设立了机构——第九检察院，之后的几个“大动作”多次出现在微博热搜上。

“没完没了”推动落实《一号检察建议》，积极推进对未成年人的强制报告制度，性侵未成年人教职工入职查询制度，探索建立犯罪未成年人等级处分制度，涉及不特定未成年人的公益诉讼……许多最高检查对保护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措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检察机关开展未检查事业不是一时的兴起，而是将其作为长期的系统工程来整顿和建设。 ”

演示了最高检查中发表的典型例子。 福建宁德16名未满16岁的未成年人被拉拢、吸收加入黑社会组织，但未追究刑事责任，经合作教育后，进入中专、中职学校8名，继续在初中部2名，就业6名。

未成年人的就业，其实大多在文书之外想办法。 齐心协力，无论东西，一切未经检查工程的进步，都离不开有感情的未经检查者的担当——“未成年人的事件，一定要有人来管理。 ”。 在桑涛心里，能为未成年人的保护“打鸡血”，忙得不可开交，不累。 “今天，我们检察机关呼吁更多，如果更有力量，明天关注未成年人司法保护的人会增加。 ”。

正如宋英辉所说，未检机构在未成年人司法保护中的系统性、专业性建设最为强烈，备受各界期待。 可以预见，随着“高压线”的架设，“必杀技”得到训练，未成年人的司法保护将走向新的阶段。